为气候变化而设计(含现场视频)

2019-12-17

华侨城创意园E6栋2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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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气候危机将成为21世纪城市转型的主要驱动力,建立一个有韧性的城市可以帮助我们适应气候变化。
在本次设计讲坛中,马蒂斯·鲍先生以BIG U及纽约哈林区的经验为例,分享了One Architecture如何在设计中努力将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往积极的方向引导,如何将改造项目赋予更多的社会意义。

马蒂斯·鲍

宾夕法尼亚大学设计学院实践副教授

洛克菲勒城市韧性研究员

麦哈格风险与抵御能力中心研究员

Matthijs Bouw是荷兰建筑师和城市设计师,屡获殊荣的阿姆斯特丹和纽约设计与规划公司One Architecture(成立于1995年)的创始人。他负责宾夕法尼亚大学Penn Design的城市韧性认证项目。其工作室负责纽约,波士顿和旧金山的城市韧性标杆项目。

活动回顾


很高兴今天有机会和大家做一个小的讲座,因为我平常的工作在美国纽约,所以和大家分享的案例都是发生在纽约的,希望我今天讲的东西能给各位听众一些启发,将我所讲的内容和具体实践连接,希望大家能够在工作中,不要重蹈美国犯过的错误。大家都知道,我是荷兰人,以前在荷兰的One Architecture的事务所工作。纽约的天际线,吸引我离开了阿姆斯特丹前往了纽约。

我们都知道,在过去的几年间,纽约遭受过不少自然灾害的影响,比如桑迪飓风导致曼哈顿区大面积停电,很多人被困在房间里,当时的新闻说有几百人因为洪涝的灾害而死亡。而在这样大的洪涝灾害袭击美国之后,美国的政府显得很束手无策,其基本的原因可能是在美国社会里,大家都是个人主义,缺少集体的力量。作为一个建筑师,我认为这正是建筑师可以参与到城市再建中的机会——通过建筑师的视角提出综合的方案,以便城市更好地应对灾害带来的影响。我们不仅可以给城市提供一些可替代的新方案,同时还可以把这些方案和公众、城市利益相关方进行沟通。

大家现在看一下这张图,上面显示的是气侯变化的情况。在过去,全球气侯变化先是经历了比较稳定的阶段,但是近年来,气侯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对人类来讲,我们不知道怎么样解决气候变化如此快速的问题。

在大工业时代之前,全球的温度是一个沉寂期,但在工业革命之后,全球的气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气侯日益上升。人类已经习惯在大气中排放二氧化碳,要回到过去的原始的生活方式是不可能的。

Isaac Cordal,《选举活动》,2011

上图的艺术品名字叫“当政治家试图解决气侯变化的时候在做什么”(编者注:此为西班牙艺术家Isaac Cordal发表于2011年的作品《选举活动》,被推特用户们称做“政治家们讨论全球变暖”)。作为艺术家或者说设计师,我们一直在想我们在物理的世界到底能做什么?但是在面临像桑迪这样大风暴的时候,作为设计师的我们,除了物理的世界,我们更要解决社会问题,我们要考虑城市怎么样修复,建筑设计也需要为改变而变。

在自然灾害过后,对城市进行修复时,我想到了一个词——“城市的韧性”或者“城市的复原力”(Urban Resilience)。它指的是一个城市经历大的灾难,怎么样回到过去的状态,同时对城市产生积极影响,使城市具备某种弹性,在未来不会遭受类似的危机。如果要具备城市韧性,我们需要了解在城市设计中的哪些环节出现了问题,才让我们失去了复原力。

首先,我们得非常聪明地使用各种各样的材料让城市具备修复力。我们需要和利益相关方进行充分的接洽和沟通,保证吸收多个视角的想法。除了智能、智慧、包容,我们还需要把各方的意见综合到城市设计中,实现让城市具备韧性的目标。在我们开始让城市具备韧性这样的工作开始之后,必须保证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让城市面对未来的变化。冗余性(Redundancy)也很重要,在某一部分设计方案无法奏效时,还会有这些冗余的结构或者替代方案应对危机。另外,气侯变化带来的影响是难以预测的,所以我们的设计要让城市本身具备灵活性和延展性。

建立城市韧性的要点

Rebulid by Design – The BIG U

首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在纽约做的第一个项目,也是让我在纽约真正站得住脚的项目,叫做BIG U。

在桑迪飓风过后,我们开始真正意识到,纽约有非常绵长的海岸线,纽约有大量的区域会受到洪涝灾害的影响,尤其是飓风带来极端天气时,城市的洪涝灾害更频繁。可能是因为最早到达纽约的人里面有荷兰人的原因,纽约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充分利用了滨海的区域搞基建,所以大量的沿海建筑都建在非常低洼的地势上。

 
纽约遭受桑迪飓风之后,纽约市开始决定让纽约具备更多的修复力和韧性,他们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为什么不在滨海区建防洪设施,让城市更好的应对洪涝的问题?其实具体操作还是有难度的,因为纽约的土地资源很宝贵,人们在临海区域盖了很多房地产项目;而纽约老的港口也已经迁到别的地方去了,在这样的地方建防洪设施,看起来像厚厚的围墙,这样操作起来是非常难的。


 
大家看一下,上图是在德国的情况,德国的某些区域也经常受到洪涝灾害的影响,所以建了洪水隔离带。虽然隔离带可以长久的存在,但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成本比较高,看起来并不美观。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默克尔女士在检查这个项目的时候心情并不好。

我们这个BIG U的项目,最早的灵感来自于高线公园。高线公园把纽约的废弃铁路做成公园,增加了绿地和公共空间,BIG U吸取类似的经验。这就回应了我前面讲的,城市设计不仅是物理的问题,还是社会的问题。假设我们把防洪设施和当地民众的具体需求结合起来,它不光是自然物理设施,还是解决社会问题的设施。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洪水隔离带中增加以人为本的项目,用不同的元素和内容去满足人们日常公共的需求;在没有洪水灾害的时候,这些基础设施就可以服务当地的民众。所以当我们在设计这个BIG U的时候,并没有把它单纯看成是绵延防洪涝的设施,而是看成人们互动的场所。

建一个10英里的基础设施是一个大项目,我们可以分批分阶段开发,把每一个点延展开来当做是一个单独的项目,让它具备齐全的功能以满足当地的需要。这样的整体和局部的关系,就好像大船的每一个部分都具备自己的功能,即便是其中某一个功能不能用,也不会影响到整体的结构。所以BIG U并不是一个大的项目,而是由若干个项目组成的连锁或者集合。

现在的问题是BIG U项目如何进行设计?我们并不想把这样的项目建成简单的防洪隔离带,我们要从人的视角考虑,也就是说在这样的基础设施里,人们甚至可以把它当做是临时的家。我们勾画了很多形式,思考防洪设施应该建成怎样的?

防洪设施概念效果图


我们认为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不应该是设计师自己想出来的,而应该走出工作室,到社区里和真正使用这些设施的人进行互动,听听他们的声音。所以在竞标这个项目的时候,我们花了一些时间,并不是具体做方案,而是和民众进行互动和聆听他们的声音。

另外,我们的设计团队和民间组织和社区的机构一起合作,到曼哈顿的一个低洼区,这个区域是受桑迪飓风影响最大的地方。大家都知道纽约的房价贵的离谱,政府建了很高的住宅楼,以便于低收入群体也有房可住。而居住在曼哈顿地区的大多是低收入群体,所以大量人群居住在政府提供的公屋,这些公屋是能够容纳很多人的高层建筑楼,大家想一想,在暴风雨侵蚀城市的时候大楼会停电,这些人只能困在自己的公寓里等着救援,他们在自然灾害面前是非常无助的。

低收入群体相比其他区居住的居民收入低,因为缺乏经济条件,他们的灾后修复能力更低。在这个区域住有3万户人家居住在由政府提供的公屋,我们基础设施就是要保证这些人的生活。

因为是公屋,所以不可能建在滨海,从上图可以看到,中间有一条高速公路把左边的公园、滨海区和公屋隔离开来。大家都知道,美国这些年的财政紧张,联邦政府也没有那么多预算对年限比较久的公屋提供修缮或者保养,所以大量的房屋在遭受飓风影响之后岌岌可危。

在这个区域里,我们的团队和来自社区的领导者谈。我们没有给他们提供我们最佳的设计方案,而是拿出所有想到的方案,做成模型和他们探讨。比如我们可以看一下短期的方案(下图),我们把防洪基础设施做成长凳式的,这可能是世界最长的长凳了。另外,比较高层的地方我们也做一些综合体,上面是公共绿地,综合体下面可以提供一些交通出行的场所。

我们带着这些方案和本地社区的人一起开工作坊,和他们分享了我们的想法,以及我们认为什么样的设计适合什么样的居民。在和他们沟通的过程中,我们也一直不断地询问他们的反馈,让他们告诉我们哪些部分可以做得更好,哪些部分做得不够好。大家看下图,是BIG U的整个项目的规划图,在这张图上有不同的颜色,标记的是我们和当地的居民沟通之后,对于每一个具体的地块详细的设计方案。


 
这是其中的一段,我们用立交桥的建筑,通过绿地把滨海和公屋居住的人更好地连接起来。

立交桥建筑效果图


在短期内,我们可以对公共绿地进行建筑的开发,方便人们的使用。通过一些互联互通的设施,让当地的民众和滨海区域进行更紧密的互动。我们在一部分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做了下拉式的展板,帮我们呈现一些艺术的作品。洪涝灾害来的时候,可以把展板拉下来阻断洪水侵蚀我们的城市。

下拉式展板防洪效果图

另外还有一些部分,做了地下的建筑,通过地下的建筑进一步疏水,防止洪水倒灌到城市里。

地下建筑疏洪效果图 

在某些已经有立交桥的区域,也可以做展板,在洪涝来的时候帮助防洪。

防洪效果图

在这一片区域的南端,我们提出了综合体的方案,就是把防洪的设施和正在建设的楼联系在一起。在这里,我们应该搞一个“水族馆”,给大家呈现我们城市的海平面上升到什么位置,暴风雨来到的时候会对城市造成什么影响。

将防洪与城市综合体结合 效果图

这是我们对整个纽约曼哈顿南边的规划。最后我们的方案赢得了这次竞赛。

我们的项目拿到了联邦政府3.35亿美金的财政支持,开始了第一期的规划项目主要集中于BIG U的第一个部分,也就是东部湖滨东园(EAST SIDE COASTAL RESILIENCY)。公园有2.25英里长的范围,周边居民大概10万人。这个项目建成后将成为纽约最大的公共绿地公园。在这个项目竞赛的时候,我们和当地的社区,以社区为中心,提交了一个最终的设计方案。但是我们拿到了这个标的的时候,利益相关方发生了变化,所以我们需要和纽约的各个单位进行紧密的接触。下图是目前和未来,我们对于城市的设计。

目前和未来的城市设计

因为地势比较低洼,东部湖滨东园周边主要是低收入群体居住,这边有非常老旧的港口,整个住宅楼的设计是非常局促和狭小。就和全球的大城市一样,刚开始的道路比较窄,随着经济的发展,路变成大道,整个交通变得非常拥挤。

历史图片

纽约寸土寸金,而且有大量的公园,但是这些公园因为是运动项目的承办地,不能为人所用。桑迪飓风影响纽约的时候,公园的很多绿地受到了影响。所以我们建议社区重建部分公园,在重建时嵌入防洪设施,同时更重要的是让公园从运动场所变成可以休憩的地方。整个BIG U的项目里,每一个具体的地方有具体的规划,对不同的具体地块规划的畅想。

前面讲到了,在重建这个公园的时候,我们需要做一些新的互联互通的基础设施,比如人行天桥,让人们更加方便的去到公园,我们设计这样的人行天桥,不只是让它更宽一点,同时要让它满足不同群体的使用,比如儿童,老人。
 
因为公园本身是靠着高速路,施工时没有办法关闭建设;同时这是一个旧改项目,地下埋了大量的电线,这都对我们造成了问题,我们将重新进行设计。另外,我们要保证规划方案,不仅能够处理城市旧改时遇到的问题,还不能对城市造成污染。因为这个公园地势低洼,如果海水倒灌的时候会有很多盐碱地,所以需要抬高公园的地势,我们选择了用船来运输建筑材料。对整个滨海,尤其是临水区域的设计,我们需要保证当地居民对临水的感觉,能够像30年代那样亲切。

海滨设计和高速路桥之间的关系

我要承认,在纽约做这样的项目非常难,因为纽约寸土寸金,我们做旧改的空间受限,在做地势抬高时,也需要保全城市里的老旧建筑。按照美国人的习惯,这样大手笔的公共基建项目没有办法一蹴而就,但是我们拿到了联邦政府的拨款,所以从明年就会开始东部区域的改造项目。

有趣的是,整个项目叫BIG U是一个很大的U型的结构,但是我们在对城市每个部分做更新的时候,居民也希望自己的社区会被纳入其中,所以我们开始了第二个项目。

Lower Manhattan Coastal Resiliency

第二个项目位于曼哈顿下城,我们在这样的项目操作过程中学到了很多经验,比如做大项目的时候先做试点,在另外一个地方推进下一个项目再做试点,这样的好处是规避已经出现过的问题和挑战。

在第一个项目,也就是曼哈顿东区的项目里,我们主要是帮城市具备更好的修复能力,解决桑迪飓风带来的影响。而第二个项目是金融服务中心,改造具备了全新的意义。除了解决桑迪的飓风影响,所需要面临的问题还有滨海区受海平面上升所带来的威胁、地下水下渗和海水倒灌产生的巨大问题,以及在这样的情况下,城市遭受暴雨时如何排洪也是巨大的问题——排洪时需要的下水管道容量是日常的1-1.5倍。

因为这个项目在金融区,整个区域形成很多年了。在本世纪中期,由于海平面上升带来的影响,下曼哈顿频繁受到海水倒灌及海平面上升带来的问题。如果我们要进行常规的城市的排水,还要面临海平面上升时的排洪,把楼宇地基拔高是一个好的办法。但是如果拔高这些楼宇,可能对整个城市的地表,包括地铁、排水口、电线电缆都产生严重的影响。在老城区做建筑拔高的难度更高,因为地表结构本身比较脆弱,可能会造成塌陷。所以从更长远的视角来看,在这个区域打造韧性更好的建筑和城区时,我们不仅要处理地表以上建筑的问题,还要处理地表以下,包括地铁、路桥等所有的基础设施。

在这个项目的规划里,我们不光要保护城市不受海水倒灌的影响,更重要的是通过干预去提高能源系统的稳定性、减少城市的污染、优化交通设施、提高通达性、为行人预留更多的空间等等。

对于这一部分城市的旧改项目,我们提出了很多的方案,因地制宜决定每一个具体地块的解决方案。我们把它分成若干个结构,某一些结构解决方案可能适应于A场景,某一些结构解决方案可能适用于B场景;有一些需要在建筑上做改造,有些则是在地面或者地面以下,我们需要分区来看,因地制宜。

在第一个场景的里,我们要对楼宇的结构,包括水、电、管道进行重新布局,也需和整个城市的规划进行协调。在大楼里也需要用防洪材料或者进行具体的设计。你可能会说,这样做太难了,为什么不用一个简单的方案把整个海滨区抬高?所以我们也有像在德国那样的可延展的防洪设施,能够帮助我们处理滨海区潮汐带来的水位上升的问题。另外,我们的解决方案还包括把整个海岸线做一个延伸,在滨海和城市之间预留大量的空间,更好地保护城市区域。

针对不同场景的的设计

我们在整个项目里勾画了很多场景,预估在每一种情况下,我们的干预措施是怎样的,谁应该做什么,由哪个政府部门或者利益相关方负责,具体的预算是多少。从我们第一个项目的经验出发,我们最重要的是选择一个比较容易操作的项目,整合方案的优势,做出最佳的选择。

从财政的角度和其他方面来看,我们设计团队认为将滨海区外延是最佳可行的方案。上图红色线和黄色线部分是现存的在七八十年代建立的公园和湖滨地带,我们建议对整个海滨区做延伸,给城市带来更多的土地,增加城市发展空间和滨海之间的距离。在几个月之后,纽约的市长提出打造曼哈顿下城的具体方案,这个方案和我们不谋而合。所以我们整个团队也很有幸能够得到政府的信任做了那么多项目,我们现在有4个BIG U的项目在建设过程中。


East Harlem Resiliency Study

这个项目位于纽约东部的哈林区,整个项目区域大概占地8平方公里,有154条街道,人口非常稠密。和我们前面讲到的东部低洼地带一样,这个区域居住的人口主要是低收入群体,而且生活压力非常大。所以在这个项目里我考虑的是怎么样进行综合开发,不仅是提供更多的防洪功能,而且能够让整个社区具备社会的韧性。

这是1874年的区域平面图,它的地势起伏,而且有很多小溪和河流,在过去是一个风景和环境都很好的地方。随着时间的发展,这些自然的河流被侵占,变成了住宅或者综合体。滨水区域也建了高速公路,人行道非常狭窄。

1874年区域平面图
现状鸟瞰

因为所处区域和地势的原因,哈林区和曼哈顿东部的区域,频繁受到飓风的影响,因此防洪是当地最重要的问题。我前面讲到桑迪飓风没有给东低洼地造成影响,但是玛丽亚飓风对这个社区造成了影响,因为玛丽亚飓风从南部直入纽约,所以波多黎各受到影响的大量受灾人群以难民的形式到了美国,侧面加剧了这个地区的住房紧张。

所以大家在考虑适宜气侯变化的建筑或者城市的时候,要知道气侯变化影响的不仅是单个区域,还可能成为全球的连锁反应。由于这个区域的居民属于低收入群体,生活很落后,环境也不好,空调制冷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我们对整个地块做规划的时候,考虑的不仅仅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出发,还要构建社会韧性,提出社会的愿景。


从数据来看,2015年飓风带来的强降雨,比往年降雨量高10-15英寸。而整个滨海区域,尤其是处于低洼地区、土地支离破碎的哈林区。而哈林区的问题不仅是海平面上升,还有强对流天气、持续降雨,如何排雨水是很重要的问题。

和美国很多其他地方一样,生活废水和雨水的排放管道是一样的,都是从小管进入到大管,给排水管道带来巨大的压力。假设海平面上升,会堵住在河口的排放口,如果城市有强的暴雨,马桶冲出去的水排不出去,持续停留在城市区域里。如果把地势拔高会带来海水倒灌,也不是很好的解决方案。所以在哈林这个地区,滨海是受到洪涝灾害影响比较严重的地方。

从前面的历史源头上可以看出,城市进行更新迭代的时候失去了很多河流,这些失去的自然景观会逐渐给城市带来压力,这些地方会成为洪涝的重点地区。我们要做的不仅是防洪设施,更多的是找到空间更好地疏导城市用水和防止海水倒灌。如果让这个城市具备蓄水的功能,把大量的雨水保留在城市,而不是排到下水道,我们要建大型的蓄水池,让它们成为蓄水的景观,但是要建大管道或者是蓄水池的话,从经济上讲是比较昂贵的,所以我们不推荐蓄水池的做法。


我们要用自然的办法对城市的街道进行海绵式的更新,让绿化好一点,让植被能够蓄水,我们还做了一些小的池塘和河道,对过去的老旧公园进行改建。当我们这些水体能够蓄水之后,还有一部分水需要进入到海口,我们想办法让河平面下降,让河口排更多的生活用水和雨水。所以我们把蓄水带和排水空间结合起来变成一个整体。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把整个哈林地区重新把河道建了回来。

所以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去说服人们建这样的绿地和河道,然后把整个排洪和城市生活雨水的排放管道做了统一。随着这个项目的推进,我们不想只是铺设管道,我们也做了绿化,而且在地下做了铺柱,让城市具备蓄水和绿色功能。而蓄水的系统又需要和滨海的系统对应起来,我们对整个空间做了改造,不仅拔高了这一部分的区域,而且让污水排泄到河边,不会产生生活污水倒灌的情况。

①Decentralized Green/Blue Infrastructure
②Stormwater management on106th Street
③Re-imagined coastal edge

我们做一个城市更新的时候,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这只是基础设施的问题,其实是社会问题,这个项目也是一样,虽然我们设计的是城市绿道、防洪设施,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让周边的社区免受自然灾害的影响,并且让当地的居民能够通过这些项目享受到城市发展的红利。

 效果图 

这个项目吸引我的一点,不仅因为它是景观项目,还因为这个项目需要我们有一个长远的视角去展望未来(long-term planning elements),即城市怎么样应对气侯变化的持续影响。而城市的体系是随着我们的发展而发生缓慢变化的,我们不光要考虑未来,还要从目前的城市出发(near-term actions),让城市具备更多的韧性和修复力。然而,如果我们真的发现了一些变化的契机,并且真正着手干预的时候,当地的社区不一定会买单——因为他们可能是低收入群体,本身对政府缺乏信任,也担心在变化的过程中会不会有开发商拿走他们的土地。所以为城市的景观设计师或者城市的设计师,我们需要从社会的角度重新考量,不仅要从专业出发,还要从当地的社区出发,怎么样通过我们的设计赋能。

在和利益相关方沟通的时候,我们举办了大量的活动,和当地的社区居民进行互动,和政府的部分部门打交道,还和当地的学校举办类似的活动。我们为什么要关注学校的孩子?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们的项目关注未来,而孩子是这个社区未来的主人;第二,如果从孩子入手,可以把这些消息带给他们的家长,孩子们成为我们的传话筒,把这些项目告诉了他们的亲人。所以我们和当地的学校合作一个课程,比如教孩子的城市的恢复力是什么。我们还把专业的设计师带到孩子的课堂,让他们进行互动。同时我们把孩子带到课堂之外的大自然,带到具体的区域观察,这对低收入群体的孩子来讲是很难得的,因为大家很少有机会到学校之外的地方进行学习。我们成功地培训了这些孩子,让他们成为我们的话筒,和周边的居民打交道。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的工作有两层意义,第一层意义,我们作为设计师对环境进行改变、施加影响;第二,我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通过互动让周边的居民真正了解设计图背后的出发点。我们把建设项目变成社会公共项目,并且让周边的居民成为项目的守护者。

观众提问

现场观众:我们知道在highline这个项目里,在开发之后租金高涨,低收入群体难以承担。旧改项目的过程中,怎么样给当地居民带来福利,又不让租金进一步上涨?

马蒂斯·鲍:在我们做的时候也有这个问题,当地的居民也有很大的担忧,当我们开始对这个城市进行旧改时,区域变好了,房地产开发商就会来。但是什么都不做,政府肯定会让私人开发商开发这个土地。所以我们做这个项目的时候,我们关注的是通达,也就是说公屋的居民去到公园的通达度的改良,通过以居民为中心的设计,从某程度上更好的服务民众。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这个项目的更新,周边的物价会上涨。


现场观众:在项目的介绍中,你有很多的方式和当地的社区进行沟通,但是对于设计师来讲,我们和很多社区沟通的时候,对于很多社区来讲奏效的东西,另外一个社区不一定买账,我们有怎样的策略和社区进行更好的互动?

马蒂斯·鲍:在进行公园设计的时候,这一感触特别明显。大家都知道,美国有低收入群体和高收入群体,但设计公园的概念,对低收入群体和高收入群体来说完全不一样。低收入群体相对比较欢迎,对于高收入群体,因为美国政府没有钱,大量的资金来自私营行业。富人居住的地方,经济实力会更好,但是他们比较保守,因为他们必须对当地的公园进行赞助,所以我们在设计公园的时候,会对低收入群体和高收入群体的需求做出相应的回应。因此当我们在做项目的时候,我们采取折中做法,在部分的公园迎合当地居民的需求,另一方面,我们也留了足够的灵活性去应对其他人群对这个项目的开发,包括当地的人。




声明:以上陈述文字和内容均为现场录音整理并且略有删减,未经发言嘉宾校对。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可观看现场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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