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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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学(Shenzhen Studies)作为深圳市城市设计促进中心下的城市研究平台,主要针对城市更新、外来务工、保障房、城市本土文化等课题进行探索和研究。‘田野笔记’作为深圳学下的一个版块,主要是记录调研人员在调研之后的观点及其感受。
调研员:徐继鹏
学校:深圳大学
调研区域:白石洲、上下白石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
对于深圳的城中村,对于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更为贴切的是,他在灯火阑珊处,是处于绚丽繁华的背后。繁华的背后是甚么,对于深圳,那就是承载他超过三分之二人口的城中村。没有宽阔的道路,没有绚丽的灯光,但是他的活力体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体现在每个工作日早上忙于生计的人群当中。
工作日早上九点的白石洲,虽然上班的人潮已经慢慢退却,但是热闹的街市依旧不见,道路两旁的商店陆陆续续开始营业,街旁买菜的小摊开始上岗,轮休的年轻人开始走上街头为中午的饭菜做准备,老人推着小车走上街头,与小商贩开始讨价还价,白石洲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想到他,就会出现这样一种画面感:清晨的阳光如薄纱般洒落下来,沐浴在阳光下的是一位喝着咖啡,望着窗外美景的一位优雅地女士,就是那么温馨。可能大多数人觉得这样的画面更应该出现在海景房或者是富饶的地方,但是在白石洲,一个混乱的地方,你也能感受到这样的温馨。也许你认为的,住在城中村的人们是忙于奔波的,是忙于生计的,但是,我看到的白石洲,有他自己悠闲地一面。杂乱无章的街道总有小贩能够准确定位,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地方,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经营,开始自己的生活。忙碌的人总会在合适的地方停留下来,去寻找适合他的商品。午后毒辣的阳光下,这种热闹的场景慢慢退去,留下来得是急急忙忙穿过街道的人群,小商贩退去,商店里的人们开始出去半睡半醒状态,偶尔的客人会叫醒他们,然后就有接着打盹。不算安静地街道,但对于白石洲来说,这样的安静,可能也只有午夜才能比拟。当太阳开始西下,热闹的街市又开始了。没有商业中心的灯火阑珊,没有商业中心的大牌云集,没有商业中心的环境,他有的,只是属于他的“繁华”---温馨而大众,不论你是谁,不管你白天做的什么,到了这里,都没有差距。从南到北走上一遭,各式各样的人物你都能见到。晚上的白石洲,闹市灯光下,又迎来了他的新一轮热闹,下了班的人们摆脱了一天的束缚,可以随意的散漫。你看,大街上的人,他们可能不买东西,但是看到心仪的还是会停下来。听到又去的轶事,他们也会凑一下热闹,去听一下,你不必担心一个陌生人的加入会影响他们的攀谈,你也不必担心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呢,爽朗的笑声背后,总有你熟悉的乡音,总有让你回忆起来的场景。这是白石洲,这是深圳,这是浮华背后的脚踏实地。
城市的记忆在这里展现。你可以是高楼大厦,你可以是车水马龙,你可以是极尽繁华,但是,你不能否认繁华背后,就是在这些地方,承载着城市的活力,是这里的人,创造了繁华,然后维持着繁华,是这里的人给予了城市的动力,而又不辞疲倦的不断地给城市活力。在深圳,城市的记忆保存在这里。城中村的生活才是支撑这些物质现象存在的基础。走出了他,幻如隔世,一座梦中的空中之城,可望而不可即。走进了他,虽然条件不能让你满意,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给你存在这座城的机会。集体记忆存在的地方永远不会没落,但记忆消失,那么等待这片土地的会是荒芜,生机殆尽。
一座城,一座城中的城,打开了这座城,你不一定走进他的城,走进了他的城,你才了解这座城。是矫揉造作,是不知去向,是浮夸,是迷茫……是何去何从思考后的纠结,是留与不留斗争过后的犹豫不决。这就是城中村,一个你在繁华中体会不到的地方。
调研员:郭佳
学校:沈阳建筑大学
调研区域:下沙、岗厦、皇岗、大新、河西、共和
在深圳实习期间通过朋友介绍,我很荣幸加入了深圳市城市促进中心调研团队,参与到深圳市城中村工商业及公共服务空间的调研项目中去。通过对深圳城中村场地进行深入的调研,为后期研究分析提供了第一手准确详尽的数据资料。
在调研前,我们组内很多人对于城中村的印象是房屋破旧、功能杂乱、治安环境差等若干负面的关键词,然而通过实地走访,我们发现这似乎只是城中村的一个不完全的片段。通过11个城中村驻地的调研,我们发现城中村的面貌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深圳市有超过40%的人居住在这里,城中村为这些人提供了生活上的保障(价格相对低廉的住房、能够满足日常生活的公共服务设施、商业设施等)。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城中村在城市中具有相当程度上的积极意义,发挥其特有的不可或缺的作用。
本次驻地调研过程,我所在的团队为福田小分队,同时在后期加入了南山团队,并对关外城中村公共服务设施现状进行了调研。
A:福田片区
福田片区主要为三个场地:下沙、岗厦和黄岗,三个片区各具特色。下沙是我们实地走访的第一个城中村,在城中村外围是现代感十足的建筑群体,包括高度接近300米,共68层的京基城市综合体,与下沙城中村片区形成建筑风貌上鲜明的对比。在城中村内部公共服务设施种类繁杂,社区服务中心、KTV、台球社等娱乐设施应有尽有,并设有祠堂等公共开敞空间供居民集会。岗厦和黄冈两个城中村都设有牌坊,岗厦是典型的城中村风貌,而黄岗不同于福田片区其他两个城中村,村内道路尺度较大,区别于典型城中村中星罗棋布的窄巷。除了大尺度的地块和路幅外,城中村中存在较多的公共空间,且尺度很大。黄岗城中村改造的较大,KFC,M叔叔等一些连锁店都分布在城中村中,这是我们调研前所没想到的。
B:南山片区
在做完南山片区之后,我们小组几人加入了南山小分队,对大新片区和河西片区进行实地走访。大新社区大部分建筑正处于拆迁状态,社区内设有旧改办,并对城市更新项目进行签约公示,社区内随处可见拆迁的房屋和“早拆迁早上楼”的标语。河西片区是一个非常大的城中村,其风貌也呈现出典型的城中村的风貌特征,村内的公共服务设施相对完善。
C:关外
在对福田、南山片区调研之后,所有参与城中村调研的队员共同前往关外——共和村进行实地调研。共和村距离深圳市中心城区距离较远,在调研中发现村民对深圳市中心城区并没有概念,共和村似乎为一个独立的城中村,与深圳市中心城区关联性很小,村民日常生活、工作等活动均发生在城中村内部。在调研结束后,我们九个人返回中心城区打算打两台出租车,但是在共和的城中村中是没有出租车的,半个小时通过Uber我们终于叫到了两台出租,回到了市中心。
这次深圳市城中村调研让我这个组内唯一的北方人结识了一票南方朋友,通过一个月的城中村调研,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深圳。城中村何去何从,如何更新如何发展,都是在城市快速发展进程中需要认真思考的课题。
调研员:郭彦菱
学校:华南农业大学
虽然我参与这次城中村商业空间调研的时间不多,但城中村里各式各样的商店,特别是甜品店和饭店,极大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城中村租户来自五湖四海,饭店也因此迎合吃客的口味,湘菜、川菜、潮汕菜、烤串、奶茶店等等一应俱全,让天南地北的打工一族在异地还能尝到家乡的味道,但菜里过量的味精和食之无味的汤水仿佛又拉远了自己与家乡的距离,提醒着人们自己尚在异乡漂泊,又似乎调和了不同人群的口味,无论是川菜还是潮汕菜,吃起来总有那么一点相似。说到底,城中村的饮食业是一个异化又同化的过程。
此外,城中村饮食业的激烈市场竞争催生了“完善”的服务——店里有wifi。一般而言,在闹市区的饭店和小吃店似乎不愿意安装wifi,因为一旦安装了wifi,客人停留时间变长,客流量自然变小,连常有中学生埋头做作业的麦当劳也只有半个小时的wifi,肯德基更是没有。奇怪的是,城中村逆其道而行,也许wifi在城中村也不失为一个吸引顾客的好手段。流量费不便宜,大多打工族也负担不起昂贵的娱乐活动,饭后借着餐馆的流量玩玩手机,刷刷微博,再吹吹空调,在炎炎夏日的城中村是再惬意不过了。比如个人眼中城中村饮食业的佼佼者,白石洲的连锁甜品店爽爽甜品,出品实在一般,胜在价钱实惠、每店必有wifi和空调,在白石洲开了不下五家,店里总有三三俩俩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吃甜品,聊聊天。赢得消费者的心才是饮食业盈利之道。
城中村的鲜肉菜市场格外热闹,窄窄的巷子络绎不绝,不知从何时起,摊在砧板上的猪肉,水箱里活蹦乱跳的鱼被收进超市里,露天的肉菜市场成了城市里少见的风景。白石洲不少家庭都是长期租户,在白石洲一住就是十年,从就业、结婚到生子,肉菜市场始终贯穿于每天的生活。每逢下午时分,肉菜市场变得异常热闹,来往行人买菜挑猪肉,店主吆喝,还有不少阿姨婆婆聚在一起聊家常,顿时变成重要的社交生活场所。
虽然城中村一直被诟病脏、乱、差,但我从城中村饮食业中感受到的实惠、便利和人情味,是中心区、CBD这类地方无法匹及的。城市应该被规划满地高楼大厦,还是和像城中村这样自然生长的地方和谐共存,哪个才是城市真正所需要的,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商榷吧。
深圳学(Shenzhen Studies)作为深圳市城市设计促进中心下的城市研究平台,主要针对城市更新、外来务工、保障房、城市本土文化等课题进行探索和研究。“田野笔记”作为深圳学下的一个版块,主要是记录调研人员在调研之后的观点及其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