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壹工作室      采编/吴碧芳

编者按

建筑师在社区微更新中的基本目标是改善社区公共环境的老旧问题，在满足居民功能性需求的基础上，将建筑师的创意和开放的设计理念、美学认知带到社区，渗透居民生活。但在实际情况中，前述每个目标都会受到细致的拷问：在建筑的范畴里社区问题能解决到什么地步？居民诉求和设计之间如何取舍平衡？

这两个都是壹工作室在小美赛中试图探讨的边界。建筑师总是希望能用方案解决掉社区提出的所有问题，做整全的设计，同时保有整体感。但壹工作室在这篇访谈中提出，要承认城市发展过快在社区的一些历史遗留（如停车位），在建筑的范畴内是解决不了的。做出分辨和取舍，在此基础上继续回答如何解决的问题同样重要。

◎ 请介绍一下您本次的竞赛方案？

壹工作室参加了全部四个地块的竞赛，我们并不认为这是某一个特定的命题或者是特定场域的设计，而可能是一个更大语境下的思考。它的重点不在于我们针对具体地块具体问题做了什么具体的措施，而是面对一些历史症结的正确思考方式。这种问题在中国非常多，尤其是深圳。

城市发展过快，很多始料未及的问题到了今天变得不可调和，比如停车位不足是每个老社区都存在的问题，这个问题不可调和到什么程度呢？到了宁可堵塞消防车道也要停，说啥都没用，这就是客观的事实。那我们如何解决呢？答案是：不解决。毋庸置疑如果要在建筑的范畴里解决这些问题，最大程度合理化的解决方式一定是推平重新设计，所有功能可以尽可能的做到最佳的匹配度。但在一个局部的改造里，每置入一个新的东西都是很危险的，它必定打破既有的生态，必然带来新的问题。这就涉及到一个重要的话题，那就是“设计边界”。我们建筑师在办公室里坐久了总误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拿到一个项目就习惯性地分析一遍问题，然后很神奇的是所有的问题都通过他的建筑解决了。

讲标的那天，我就看到很多设计师都是如此。“设计边界”体现在两个层面：第一，分清哪些是建筑可以解决的，哪些不需通过建筑来解决；第二，在建筑范畴内，要解决到什么程度。其实，认清这两点非常的难，也很难做到。我们也在痛苦地分辨和取舍，可以说我们这次的设计是在做减法。

培森大厦南通道的改造中我们通过一条带型的装置巧妙地解决的消防车道被阻塞的关键问题，同时整合了路灯、布告栏、和休闲座椅等社区的缺失功能。它是以一种轻的姿态附加在原有社区之上，不会对社区的既有生态造成过度干预（当然，这也是我们纸上谈兵的意淫）。而它的形式上呈现为橙色带状，所以我们称之为“社区纽带”，希望它是新与旧之间的纽带，历史的印记与新的生活场景在一起相互叠加。同样的思路如法炮制在四个地块中，我们用一条“纽带”串起整个社区。

◎ 一开始为什么会参加这个比赛？

其实前面已经提到了，关于两个课题的探讨吸引了我们，一个是对于历史症结如何介入？一个是设计的边界如何面对？

◎ 当时勘察地点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我们一直希望以使用者的视角来看待一切，暂时忘掉建筑师的身份，尽可能不被手法或是先行的意图所左右。在场地时我看到的都是一个个琐碎的点，到处都是需要修修补补的点，它们真实而迫切，但与我们作为建筑师所希望呈现的完整的形式感始终是背离的。这可能就是民众与建筑师之间的巨大鸿沟。

◎ 从竞赛开始到现在，初始设计方案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有什么样的感受？

方案可以说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但面对这种变化我们是感到欣喜的。因为我们在逼近真实的诉求，也努力在居民的诉求与设计的正确性之间寻找平衡点。其实我们上一轮还是不免做了一个较为整体的形式，而居民的诉求是相当琐碎而分散，在目前的修改中我们认真地尽可能去处理好每一个点。

其实我们一直希望站在使用者的视角来思考问题，尽量不做一些建筑师孤芳自赏的无用设计。但你不得不承认设计好坏、美与不美是有标准的，它并不是一个绝对的仁者见仁的东西，而未受过专业训练的民众是难以分辨的，所以绝对的功能至上也不见得是对的。居民的诉求是琐碎而分散的，而建筑师总希望呈现完整的形式感，这些都需要一个度来维系，好的设计还是所有人都会喜欢，每个层级的人都能从中各取所需。

或许后现代的思潮对于如今仍然具有一定的启示，对现代主义理性、纯粹、教条的批判发人深省，一些非建筑的粗暴、戏谑的做法可能更讨人喜欢，胜却建筑的千言万语。

◎ 在参赛过程里有遇到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或者困难吗？

在地块①的设计中我们最重点设计的部分是化粪池上的舞台，无论是设计方的我们还是社区的居民都非常喜欢，然而最终因为规避权责问题不能实施（化粪池上排气口会有可燃气体漏出，作为舞台可能会有爆炸的隐患，管理方不同意实施），这实在是一个很遗憾的事。

◎ 目前来看，您觉得微更新里面设计师团队的工作量如何？

相比第一届小美赛可以说已经有序的多了，有了居民议事委员会很多事情有了规则，效率更高。为设计师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 就投入产出比来说，您觉得这是“划算”的吗？

说性价比的话显然是不划算的，这种项目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存在着太多的业主和“定时炸弹”，一遍又一遍地和居民沟通也总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就像那天和议事委员会在场地正讨论的时候就被住在一楼的大爷强烈阻拦，情绪异常激动，导致讨论被迫中止。社区工作确实难做，一地鸡毛，费力不讨好，我们总是扮演一个外来侵入者，想要打破原有的宁静，就算是好的设计也可能不小心动了别人的奶酪。

◎ 介绍一下您的工作室和未来的发展计划？

壹工作室是奥意建筑下属的一个原创型方案团队，依托于奥意建筑这个综合性全过程平台，有全方位的技术支持和保障，尤其在产业类项目中具有丰富经验和优势，这是工作室进行方案创作的有力支持。工作室自创立以来具有旺盛的创作力，多次在全国性大型竞标中取胜。在学术界的竞赛与论坛中也经常崭露头角，或是参与组织、承办。时至今日，已具有深圳蛇口网谷、上海联影医疗科技基地等多个大型产业园项目建成，以及正在建设中的深圳人大附中、深圳刑侦科技中心等多种类型项目，并多次斩获国内、国际大奖。

面对建筑行业的低迷现状，所有公司都在寻找自己的出路以及行业的方向，我们也有一定的思考和尝试，未来可能一方面会在产业办公类建筑的产品化方面做更加专业和深入的探索，另一方面可能会在建筑设计的原问题上做一些研究性的追溯。